千日学记之第160天直觉和经验有时也
2016-11-3 来源:不详 浏览次数:次漫长的进化过程中,伴随着人类不断成长进步的首先是直觉,然后累加成经验,最后内化为认知,千万年来,概莫能外。但有趣的是,当我们的认知不断得到加权,反过来再回看直觉和经验,居然会变得疑窦丛生。
每逢秋季,秋风劲吹,一片落叶满地金。问题来了:秋天和落叶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?是因为天气温度变冷就容易黄、容易落吗?现代科学知识告诉我们,落叶只是植物一个非常复杂的生理机制的结果,而已。
中国古代最早的日食见于《尚书》,记载夏代的一个王叫仲康,有一次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太阳被遮蔽,查来找去也不知谁的责任,就把当时的天文官羲和给宰了。在中国古人看来,天生异象,肯定是国家施政出了问题,咋办?只好大家排成队形、华服异装、敲锣打鼓、念念有词,哎,这么一折腾,天还真就放晴,太阳公公出来了。所以,历代皇帝都会沿用这个仪式,而且觉得这是个确定的因果关系。可现在有起码天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,日食本来就是短暂现象,皇帝在人间干啥,哪有半毛钱关系。
汶川大地震之前,就有人发现满地爬蛤蟆,赶紧到地震局报告。地震局专家说按照我们的研究没有,结果几天之后,果然地震,当时舆论大哗,说养这帮砖家,还不如养一群蛤蟆。您是否也有同样的抱怨?可您也许不知道,动物行为异常是经常性的,地震局收到的民间预警也是隔三差五就有,如果只要风吹草动就疏散群众,那日子也甭过,早乱套了。
其实科学界的共识是,地震是无法预测的,因为地壳构造太复杂了,复杂到我们无法判断其中的因果关系。心理学上有种“心理聚焦效应”,简单说就是事后诸葛亮,在地震预测这件事上,人们往往把地震后回忆起来的动物异象,当成了地震前的可预征兆。
急性的腮腺炎在古代民间还有一个说法,叫猪头腮,因为整个腮帮子肿得跟猪一样。在南方,有老中医是这么治的,拿毛笔蘸上浓墨,在患处画上一只老虎,或写上一个“虎”字。理由为猪精跑到腮帮子里,所以画上老虎把猪吃了,病就好了。今天的医学告诉我们,急性腮腺炎是一种自限性疾病,即自我限制病程,不治也会好。可在古代,老中医画一笔和猪头腮病除可是确定的因果关系。
上述因果关系怎么来的?一般来说包括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和亲身经历,也就是所谓的直觉和经验。可这“三亲”一定靠谱吗?不言自明。我们祖先在自然中生存,就必须把身边不确定的环境因素变得相对确定,不得不从主观上建立起因果关系,这也是源自进化底层、被迫求存的思考机制。
要说中华文化中,把直觉和经验运用到极致并形成悠久传统和文化积淀的,只有——中医。
不得不说,中医古方中有好多莫明其妙的东西。比如,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梁上的灰从鼻孔里吹进去,可以治上吊死;凌晨抱着大公鸡让它叫,可以治疟疾;还有,把两个鸡蛋煮熟剥掉壳,趁热夹在腋下,等鸡蛋冷下来跑到一个三岔口,扔下鸡蛋往家跑,如此三次,可治狐臭。数不胜数。
严正声明啊,今天没有任何诋毁中医的意思,我们只想实事求是地指出中医这种典型的经验学科的死穴——缺乏实证!再说一遍,“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和亲身经历”并不意味着能够验证因果关系。
屠呦呦受晋朝道士葛洪的《肘后备急方》启发,从青蒿中提取出了治疗疟疾的青蒿素,这貌似科学对中医的验证吧。可是你不知道,这部书还记载了另外四十多个治疗疟疾的方法,其中就包括把蜘蛛包在饭团中服用之类的偏方。我们想象一下,如果青蒿能够持续治疗疟疾,葛洪应该不会再记载其他药方,因此我们断定:关于治疗疟疾的所有药方,葛洪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效。
这就涉及到中西医的最大分别——定性与定量。中医充分运用了中国汉语言的优势,用模糊但美妙的文字,把直觉和经验固定下来形成理论;西医则是充满了成分、剂量、次数等严谨表述,讲求准确,尽可能减少误差。
在对待药物的态度上,李时珍一生弄出一万多个药方,有听来的、看来的、搜集来的,可恰恰他没有能力一一确认是否有效;与之对应,现代西药的产生,要经过“大样本随机双盲对照测试”(具体查百度),那是一个无比繁琐和严谨的过程,即使这样,都无法百分之百保证药症相符。
任何一种医学都有精华和糟粕,可以这么讲,医学的优劣不是中医和西医之争,而是传统与现代之别,关键在如何取舍,核心是——科学的方法论。
我们原来人类生活在一个相对简单的生活环境,用直觉、用经验、用时间的积累基本就可以判断出一些靠谱的知识。但是时代变了,复杂庞大的陌生人协作体系带来了全新的世界,如果没有科学的方法论,恐怕是玩不转啦。所以,现代社会和前现代社会相比,在认知世界方法上有三个特点。
第一,数据量化。科学也不是非得迷信数据,只是数据化可以帮助建立起社会协作体系,而且数据被量化和被公开之后,可以在更大范围内开展跨时空的研究比照,令数据更准确,也会让事实更逼近真相。
第二,态度严谨。要讲事实、讲证据、讲逻辑,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问下为什么,面对所有结论要琢磨一下怎么来的,怀疑是科学的基本素养,不轻易相信是优秀的思维习惯。
第三,保持开放。科学就是可以证伪,不管现在的认知是多么斩钉截铁,我们都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,去面对所谓的真理将来被掀翻在地,届时人类的认知边界就又向前扎扎实实地拓展了一步。
昨天有朋友问我“天天在那里讨论认知和心理,你累不累啊?”正巧今天看到歌手泰勒·斯威夫特曾在推特上分享的一句话,超有感觉,她说:“在你做任何决定时,假设自己是一个正在回顾人生的80岁老人。”嗯,当妈妈喊你起来吃早饭时,十几岁的你会说“我要睡觉”;可如果你已经80岁,你一定会想“要是能在一起吃顿早饭该多好”。
回到上面朋友的问题,我的答案是:我不想这么累,可是我更不想后悔!
年9月16日·沈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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